贸易数字化，尤其是跨境电商，给外贸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跨境电商一般会被认为是进出口贸易的一种新形式。这样的认识没有错，但如果把跨境电商简单地看作一种网络买卖的商业行为，我们的关注点可能就会围绕商品进出口的过程，局限于引流、物流、支付等营销层面。

随着跨境电商发展到新阶段，我们需要转变观念。如果从全球贸易和全球市场的角度看，我们会发现，商品作为一个载体，它所创造的价值在整个商业活动中的比重已越来越小，它背后包含的服务所创造的价值比重则越来越大，可能远远超过了商品本身。而且在数字化的过程中，技术创新不断推进，产品和服务之间的界限已经越来越模糊。

在河南，有个姑娘通过网络向非洲市场卖服装。如果是走传统贸易，盈利空间很小，竞争又很大。于是，她采取了一种新的方式：通过网络，让非洲方面了解中国的新面料；然后，由非洲的设计师根据当地市场需求设计；最后，聘请当地模特，通过网红直播，把产品推出去。如此一来，她获得的利润远高于传统贸易。

分析她的这套体系，背后是服务驱动。她将前端的跨境消费者、当地市场与后端的生产制造连接起来，把国外的资源与中国的优势整合起来。她所做的，其实是服务的生产，或者说服务的整合。这个例子说明，如果将跨境电商看成服务生态，我们会发现，它极大地提升了产品，包括质量、适应性、利润空间等。

我们在福建及郑州、西安、杭州等地调研，发现跨境电商的整个业态已发生变化，从交易业态演化出新的服务业态，为传统贸易赋能，让更多的中小微企业在清关、报税、融资、物流等方面享受到服务和便利。

在西安，有一个跨境电商园区。最初，许多人去看了，认为“没这个没那个”，根本做不起来；但我们去时，发现园区里的成员发展得很好。为什么它能成功招商引资，将大家聚集到这？有两点值得借鉴：第一，运营方与各高校合作，高校学生经过培训、实践，转化成能为企业创造价值的人力资源；第二，发展包括海外仓在内的各种服务业态。不管是人才，还是服务业态，其实都是服务生态的构建。

最近，我们正在做一篇报告文章，希望政府层面从新的视角认识跨境电商这种创新业态，不要依旧只盯着卖货。当然，卖货本身没有错，也有很多企业处于卖货这个环节。但是，我们的政策倾向，更应该从服务的生态角度出发。无论是园区的评估、考核，还是政府的政策扶持、法规监管，都要认可基于跨境电商而诞生的服务业态，因为这种服务业态对外贸转型升级，对我国从外贸大国变为外贸强国，意义非常深远。

（作者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商务研究中心主任、APEC电商工商联盟专委会主任委员。此文由本报记者郑璜根据其在跨交会上的发言整理。）